隋影臉都綠了。

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, 計劃了半天，竟然栽在這點小事上。

偏偏隋漾漾還在故意氣她：“怎麽，跟著顧修和這麽多年，連書都不讓你讀嗎？這種常識, 竟然不知道？還是說, 讀書的時候盡玩心機去了，沒認真聽課？”

其實隋影只是前面被他們的法語秀了一臉, 下意識有點自卑。加上隋漾漾有意誤導和褚居雲步步緊逼, 她本來就心虛, 來不及多想才漏了陷。

不過隋影也不是吃素的, 她很快調整心態, 冷笑道：“你也別得意，我就問你們, 想知道蘇小雅的秘密嗎？”

雅克頓時意動不已，然而被周蕾用力按住了。

隋漾漾註意到隋影不笑的時候就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, 整容的痕跡都明顯了起來。

她不是蘇小雅的女兒，但是，從她能拿捏住楊正信來看, 她可能確實知道蘇小雅的秘密。

一時間誰都沒說話，明知道隋影不懷好意, 可蘇小雅的秘密，他們都想知道。

“既然你找到這裏來，反覆提起蘇小雅的秘密, 那就說說你的條件吧。”還是褚居雲先開口。

隋影看他一眼，眼神難掩哀怨：“今晚的壓軸表演留給我。”

“好。”雅克實在是等不及，答應下來，“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蘇小雅的秘密了嗎？”

“等我表演完再說。”隋影當然不同意, “不然你們反悔怎麽辦？”

雅克沒辦法，看向隋漾漾。

今晚的壓軸表演，之前的安排是隋漾漾表演法語歌。

因為跟褚居雲的關系，加上隋漾漾現在越來越火，雅克已經打算邀請她當全球代言人，今晚原本是想為她造勢，沒想到卻遇上這種事情。

“沒關系。”隋漾漾善解人意地說，“把我的節目撤了吧。”

雅克還想說什麽，被周蕾拉走了：“我們先去安排節目。”

“你們最好別玩什麽花樣，不然我光腳不怕穿鞋的。”隋影冷冷道。

周蕾沒理她，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隋漾漾跟褚居雲沒走，隋影警惕地看著兩人。

“我實在想不明白。”隋漾漾開口道，“隋影，這個名字……你自己不膈應嗎？”

“廢話！我當然膈應！”隋影像是突然被戳中肺管子，表情猙獰，“你以為我願意嗎？！我替誰受的罪，你們聽不出來嗎？！當年要不是你們扔下我不管，我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？”

原來，隋影真的是“隋漾漾的影子”的意思，顧修和真的是個變態。

“所以，你恨我們。”隋漾漾說。

“不是你們。”隋影擡了擡下巴，笑道，“我恨的，從來都只有你，當年要不是你作，我們怎麽會走散？”

隋漾漾：“……”

這件事情，她確實無話可說。不是她做的，但她占了這具身體，就只能承擔過去的一切。

“既然你不是蘇小雅的女兒，那你到底是誰？”褚居雲問，“你是誰家的孩子，怎麽會被顧修和抓走？”

“我說過，我就是蘇小雅的女兒。”隋影冷聲道。

隋漾漾跟褚居雲對視一眼，都有些疑惑了。

“不是親生女兒，是她收養的？”半晌，褚居雲猜道。

隋影抿抿唇，算是默認了：“收養後卻不能好好照顧，還不如當初就讓我死了算了。”

她語氣怨毒，顯然對蘇小雅並無感激，隋漾漾忍不住道：“她自己都死了，你還想她怎麽照顧你？”

“雷歐去找她的時候，她怎麽不說自己還有個女兒？而顧修和那個變態一上門，她就答應了。”隋影憤憤道，“說到底，還是沒把養女當成人。”

雷歐就是雅克的叔叔。

“顧修和上門？”隋漾漾想到一個可能，“是不是他得知蘇小雅生病，上門去領養，說要好好照顧你？蘇小雅並不知道他的人面獸心，所以答應了？”

隋影嗤笑一聲：“誰知道她知不知道？她們既然是姐妹，你媽沒告訴她顧修和是什麽樣的人嗎？”

“蘇眉清醒前跟我說，不知道你是顧修和從哪裏領養來的。”褚居雲還記得當年的事情，“由此可見，她並不知道你是蘇小雅的養女，也不知道顧修和去領養你的事情。所以，蘇小雅多半也不知道顧修和是什麽樣的人。”

隋影沒有反駁他，但明顯也不信，不屑地哼了一聲。

“你跟蘇眉也生活過一段時間，有告訴過她你的真實身份嗎？”褚居雲問。

隋影一頓，沒說話。

“你自己都沒說過，為什麽認定別人知道呢？”褚居雲忍不住搖頭。

隋影憤憤道：“蘇眉就是個軟弱的神經病，我跟她說了又有什麽用，她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，還能保護我嗎……說到底，蘇小雅如果把我交給雷歐，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？”

“顧修和是在雷歐之前找到蘇小雅的吧？她那時候不知道雷歐會來，把你托付給顧修和肯定也是好意。”隋漾漾忍不住道，“即便雷歐先來，在自己親姐姐和一個自己有過虧欠的男人面前，選誰不是顯而易見的嗎？更何況，你又不是不知道顧修和有多會隱藏，這麽多年了，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真面目？當年要騙過蘇小雅，再簡單不過。現在讓你去揭穿顧修和的真面目，你願意嗎？”

“少來打我的主意。”隋影冷笑，“熬了這麽多年，現在好不容易能出頭了，我為什麽要去揭穿他？我告訴你們，我不僅不會揭穿他，誰要敢揭穿他連帶著我的過去被人扒出來，就是跟我作對，我一個都不會放過！”

隋漾漾：“……”

“看著我，你覺得很膈應是不是？膈應就對了。”隋影看著隋漾漾無語的表情，嬌笑起來，“你們讓我這麽多年不好過，我怎麽可能讓你們好過呢？等著吧，除非你們直接搞死我，不然後面還會更加膈應。”

褚居雲看看隋漾漾，還是很平和的態度：“當年走散後，我去找過你。但顧修和隱藏得很好，我找不到人。只是，這些年，你應該認出我了吧，為什麽不來找我？”

隋影聽他說去找過她，楞了下，然後才道：“我也去找過你。”

“什麽時候？”褚居雲滿臉疑惑，“我怎麽沒有印象？”

“你拍《缺月》的時候，殺青那天晚上，酒店的事情……”隋影瞥了隋漾漾一眼，輕笑，“忘記了嗎？”

褚居雲臉色變了變。

隋影笑得更加開心：“我到現在都還記得，那天晚上，你房間裏的薔薇花香……”

“你也就記得薔薇花香了吧？”隋漾漾打斷她。

隋影微微一頓，笑得越發嬌媚：“怎麽，吃醋了？”

“不吃醋。”隋漾漾也笑道，“你進了房間，褚哥哥肯定就走了。連照面都沒打過吧？不然他怎麽會不記得你？”

隋影臉上的笑凝固了。

隋漾漾明明最愛吃醋，怎麽變得這麽冷靜了？

“沒錯，就是像你說的這樣。我倆沒打過照面，我只看到了他鎖骨上的紋身，就被趕出房間了。”隋影很快重新掛上微笑，小心機被戳破也不生氣，“你現在倒是很理智，以前蕭聞還不是你男朋友，跟別人說句話都要醋得跳起來。褚居雲成了你男朋友，跟別的女人共處一室也沒關系，還能認真分析腦補當時的情況……佩服佩服。”

她就是故意挑撥，誰都能聽得出來，然而有時候，這種挑撥就是特別好用。

隋漾漾看了褚居雲一眼，褚居雲朝她招招手：“過來。”

隋漾漾便乖乖走到褚居雲面前，仰著小臉看他。

“你怎麽不吃醋？”褚居雲問。

“吃了。”隋漾漾伸手掐住他的下巴，踮腳在他唇上咬了一口，“等回家再收拾你，現在我可以先打勾引我男朋友的女人嗎？”

褚居雲伸出一根手指在唇上壓了壓：“你隨意，打不過可以找我幫忙。”

隋影：“……？！”

這特麽簡直……有病！

然而隋漾漾還真的轉身找工具去了，這裏沒什麽趁手的東西，她幹脆折了根樹枝。

隋影權衡一下，覺得隋漾漾可能真敢下手，直接溜了。

隋漾漾拎著樹枝到褚居雲面前：“快點老實交代。”

褚居雲眼眸含笑，認真交代：“那天晚上，導演喝醉了，把酒水灑在我身上……大概是清洗的時候被她看到了。後來我發現房門被人打開過，根本就沒進去，所以我並沒有跟別的女人共處一室過……幹什麽？”

隋漾漾的小手伸到他領口，在解他的衣服。

“醋意這麽大嗎？”褚居雲知道她想看什麽，卻故意握住她的手指，開玩笑道，“回家讓人罰，你想怎麽罰怎麽罰……”

隋漾漾咬著嘴唇擡起頭，眼神可憐巴巴的：“給我看一眼，就一眼。”

她知道褚居雲是楚三後，就清楚他鎖骨上肯定有傷。

在沒確定前，她一直很想看，還到處找方法，想脫掉褚居雲的衣服。後來確定後，她忽然就沒有了勇氣，不敢看。

怕自己承受不住，所以一直裝傻。

現在既然提到這裏，她就沒辦法再讓自己逃避了。

褚居雲嘆了口氣，捉住她的手指親了親，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：“來吧。”

隋漾漾手指蜷了下，才繼續解他的扣子。

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解一個男人的衣服扣子，還是因為即將面對的傷疤，她手有點抖，幾顆扣子解了好一陣才解開。

隨著衣領一點點敞開，鎖骨部位的紋身也慢慢露出來，先是幾根彩色的線條，接著是一片漂亮的雲紋，最後露出全貌——雲朵伴著彩虹。

單從外表看，只會覺得這紋身很漂亮，誰也想不到下面擋住的是什麽東西。

但指尖觸上去，就能摸到有些地方依然凹凸不平。

疤痕是掩不掉的。

紋身的位置從鎖骨到胸口，大概有隋漾漾兩個巴掌那麽大的面積。

她指尖一點點摸過去，感受傷疤的大小和形狀，眼眶慢慢就紅了。

火場的情形又在腦子裏回放，他義無反顧的身姿，堅定溫和的態度，無比清晰。

“都過去了。”褚居雲再次攥著隋漾漾的手，低聲道，“別哭。”

“沒有哭。”隋漾漾吸了吸鼻子，“對不起，還有謝謝。”

褚居雲眉峰沈了點：“還有呢？”

他想聽到的，不是這兩個詞。

“我愛你。”隋漾漾說。

下一秒，褚居雲用力將人揉進懷裏，堵住她柔軟的唇瓣，一邊親吻一邊低聲道：“你知不知道，你這樣……簡直是要我的命。”

隋漾漾情緒本來就激動，再聽到這句話，瞬間把什麽都拋到了腦後，摟住褚居雲的脖子，熱情回應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。

“咳咳……”周蕾的聲音幽幽響起，“我不想打擾兩位，但是，兩位嘉賓再不出場，周年慶就要結束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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